斯坦貝克《珍珠》的電影化敘事特征-電影論文

　　斯坦貝克《珍珠》的簡約風格和強烈的視覺效果都很符合電影敘事流暢性的需要，也確在1948年被拍成電影。但其宏大的敘事主題、深刻的象征意義以及電影化敘事特征，都要借助于語言才能在敘事文本中得以展現(xiàn)。電影以光和影的藝術(shù)、以攝影機為筆來敘述世界。電影的敘事手段如何在《珍珠》的文本中體現(xiàn)出來？對《珍珠》的電影化敘事分析，有助于讀者領(lǐng)略斯坦貝克作為文學(xué)大師的語言魅力?！墩渲椤返碾娪盎瘮⑹轮饕w現(xiàn)在攝影機視角、光線與色彩、音樂與音響、蒙太奇的運用四個方面。

　　一、攝影機視角

　　“當作家用攝影機視角進行敘事的時候，他要努力使小說中的場景和行動像戲劇一樣，通過客觀的示而不是主觀的述的形式得到再現(xiàn)，使它們類似電影中的遠景、中景和特寫。”(田俊武，244)故事片的敘事及視覺語言，一個重要而基本的原則，便是隱藏起攝影機的存在。換言之，故事片敘事的最重要而基本的特征，便是抹去敘事行為的痕跡。于是，似乎是場景、事件自身在自行呈現(xiàn)。（戴錦華，5）而隱藏攝影機的存在、抹去電影的攝制行為與敘事過程的重要途徑，便是將拍攝行為、攝制位置（即機位）偽裝成劇中人的視線、對視，或者所謂“目光縱橫交錯的段落”。仿佛不是攝影機在“看”，在拍攝設(shè)定的故事場景，而是劇中人的目光所見?！墩渲椤返拇蟛糠中袆邮峭ㄟ^主人公基諾的眼睛呈現(xiàn)的。在作品一開始，斯坦貝克就描繪了基諾早晨起來時看到的情景?；Z的眼睛就成了攝影機的鏡頭，透過基諾的眼睛讀者看到了基諾所看到的景象。“基諾一覺醒來，天剛灰蒙蒙的，還是滿天星斗。東方的天邊只露出了一片淡淡的曙光。雄雞啼過了幾遍。小豬早就起來了，已經(jīng)開始不停地翻拱著地上的樹枝和木屑，看看還有沒有剩下什么可吃的東西。在茅屋外面，一群小雞在霸王樹叢中撲打著翅膀，嘁嘁喳喳地叫?！保ㄋ固关惪?，2）在這一段路中，分別有大遠景、中景和遠景畫面。大遠景是“天剛灰蒙蒙的，還是滿天星斗。東方的天空只露出了一片淡淡的曙光?！敝芯笆恰靶∝i在不停翻拱地上的樹枝和木屑，看看還有沒有剩下可吃的東西”。遠景是“茅屋外面，一群小雞在霸王樹下?lián)浯蛑岚?，嘁嘁喳喳地叫”。透過基諾的眼睛，讀者看到了一幅幅安靜祥和的畫面，體會到了主人公基諾恬淡的心情和對田園式生活的滿意知足。

　　緊接著基諾的視線轉(zhuǎn)入身邊的妻子，“她躺在席子上，藍色大披肩圍著鼻子和胸部，圍過她的腰。胡安娜也睜開了眼睛?！请p烏黑的眼睛好似明亮的小星星。她這會兒正看著基諾，就像他醒著的時候經(jīng)?？吹降哪菢??！保ㄋ固关惪?，2-3）這段描寫有對基諾近景的拍攝以及對胡安娜眼部的特寫。眼睛是心靈的窗戶，對眼部的特寫通常會反映出人物的性格。胡安娜烏黑如星星的眼睛表明她心靈的純潔，未受世俗的污染。而基諾在早晨一睜開眼睛即把視線投入妻子，而妻子也正深情凝望著自己，二人目光對視的鏡頭描繪出夫妻情篤、家庭幸福美滿的和諧畫面。

　　后文對珍珠商眼部的特寫則反映出他們唯利是圖的貪婪本質(zhì)。珍珠商們“瞇縫起眼睛”（25），手指發(fā)癢，只有人對所看之物有特別興趣并希望這件東西能屬于自己的時候，會不由自主地雙眼迷離，陷入遐想之中；當一個人在絞盡腦汁深謀策劃的時候，他也不可能睜大雙眼，在不知不覺中眼睛會半瞇著。當珠寶商們眼睛半瞇著，沉浸在美夢中，計劃著如何才能低價買到基諾的珍珠的時候，他們的丑態(tài)通過作家對眼部的特意放大的特寫鏡頭而一覽無遺，珍珠商們貪婪、自私、腐敗的本質(zhì)得以徹底暴露。

　　攝影機一旦選取、設(shè)定了某個機位，便意味著設(shè)定了從某種距離和某種角度去拍攝、觀看拍攝對象。（戴錦華，6）機位首先意味著某種畫面的景別，即電影畫面究竟是特寫、近景、中景或全景；意味著角度：仰拍、俯拍或平視。由于故事片先在的前提是隱藏攝影機的存在，因此，人物所在的空間位置、人物的視線所向及心理訴求，便常常成為攝影機選取其機位的重要依據(jù)。斯坦貝克的《珍珠》正是以電影劇本來構(gòu)思，處處顧及到了電影劇本的特色。正如前蘇聯(lián)導(dǎo)演普多夫金指出：“編劇必須經(jīng)常記住這一事實，即他所寫的每一句話將來都要以某種視覺的造型的形式出現(xiàn)在銀幕上。”（158）

　　二、光線與色彩

　　電影的制作者們用光作畫，勾勒出一幅幅迷人的畫面。光與色彩，既可視為電影造型的基本組成部分，又可以視為電影視覺語言中的獨立單元。可以說，光是電影藝術(shù)存在的前提條件。所謂電影敘事正是“用光寫作”的。作為一個視覺語言的單元，是電影場景、畫面中不同光源的設(shè)置、光的不同強度、明暗對比與光影變化。這是極為豐富的電影敘事、表意手段之所在。（戴錦華，10）

　　在《珍珠》中，光明、黑暗和陰影通常是以白天和黑夜的交替而形成。（范祖民，110）

　　故事發(fā)生在一個朦朧的清晨，結(jié)束于一個幽暗的黃昏?；Z醒來時，天剛蒙蒙亮，滿天星斗還在閃爍，東方的天邊剛開始露出淡淡的曙光。朦朧的光蘊涵著溫馨和諧的氣氛，基諾一家雖然貧困，但他有妻有子，家庭幸福美滿。日夜的更替暗指著基諾命運的轉(zhuǎn)變。當他開始逃亡生涯時，夜幕開始降臨。當他和妻子拖著沉重的步伐，肩上背著兒子的尸體返回家鄉(xiāng)時，太陽開始落山，慘淡無光的黃昏象征著基諾的悲慘命運和精神上的絕望。

　　忽明忽暗、模糊不清的光線籠罩著小說《珍珠》中的大部分場景。剛剛還是旭日東升，陽光普照的早晨，立即則在陽光下出現(xiàn)一只咬人的毒蝎，給基諾的生活帶來了一片陰影。光明和陰影似乎形影不離。當人群涌向小鎮(zhèn)去請醫(yī)生時，金黃色的陽光在人群的面前投下一串陰影。醫(yī)生的住宅大門緊閉，耀眼的陽光使白墻上留下人的陰影。強光總是伴隨著形影不離的陰暗。光和陰影的同時存在隱含著一個哲理，陰暗與邪惡與光明和正義并存，是人類不可避免的現(xiàn)象。（范祖民，110）

　　黑色在小說中是一個主打色系。很多罪惡發(fā)生在漆黑的深夜里，惡魔伸出魔掌，它們是出沒于黑夜的動物。在聽說基諾采到了稀世珍珠之后，不同人群頓時產(chǎn)生了不同想法。斯坦貝克在展現(xiàn)各色人等的心理世界之后，一股黑色席卷了整個小鎮(zhèn)，反復(fù)出現(xiàn)黑色、黑暗、毒素、毒汁詞匯，黑色成了該部分情節(jié)的主導(dǎo)色調(diào)，預(yù)示著即將發(fā)生的凄慘結(jié)局。“珍珠的價值和人的靈魂，這兩種東西混在一起，便泛起了一種奇怪的黑色沉渣?！保ㄋ固关惪?，26）這種“黑色沉渣”代表著人性的黑暗。象征著純潔和幸福的珍珠最終演變成了邪惡的象征。在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珍珠之前，基諾過著簡單寧靜的生活，盡管貧窮，但是快樂滿足。而在他找到珍珠之后，基諾變得野心勃勃和貪婪，他的眼光投向外部的物質(zhì)世界，不再安于現(xiàn)狀。物質(zhì)財富的擁有破壞了基諾原有的自然祥和的生活，生活由此充滿沖突和暴力，而基諾也失去了精神的純真境界，珍珠因此象征了物質(zhì)世界的破壞力和邪惡力量，善與惡這一永恒主題得以深刻展現(xiàn)。

　　三、音樂與音響

　　音樂語言是指專為影視作品編配的音樂，它是影視作品中一個重要的表意、抒情的語言因素。影視音樂一方面具有一般音樂藝術(shù)的共性，另一方面它又是作為影視綜合藝術(shù)的一種結(jié)構(gòu)元素被納入總體設(shè)計藍圖。音樂語言的種類很多，有說明、交代背景的“背景音樂”；有抒發(fā)人物或創(chuàng)作者內(nèi)在情感的“抒情性音樂”；有對畫面上的事物、情景及具體的音響特征如鳥鳴、流水、奔馬、風暴等加以繪聲繪色的“描繪性音樂”；有表現(xiàn)處于矛盾沖突中人物情感和心理狀態(tài)的“戲劇性音樂”；有說明畫面動作效果、速度節(jié)奏、民族色彩、時代特征等的“說明性音樂”；還有主題歌、主題音樂和插曲，等等。而在中篇小說《珍珠》里，各種各樣的音樂貫穿全文，小說因音樂的起伏跌宕而富有情節(jié)變化。這些音樂的設(shè)置根據(jù)情節(jié)需要烘托出不同氣氛，表現(xiàn)不同情調(diào)。

　　在《珍珠》中，歌聲是一個貫穿全文的線索，這些歌曲時而歡快美妙，時而兇猛激烈，節(jié)奏明顯寓意了不同的含義?；Z對自己的生活心滿意足時，聽到的是柔和明快的“家庭之歌”，當蝎子出現(xiàn)時，調(diào)子驟變，換上了“敵人之歌”，“曲調(diào)野蠻殘暴，神秘莫測，危險可怕”，（斯坦貝克，6）這暗示著和諧安寧的生活將被打破，家庭苦難的開始。基諾采到珍珠之前，希望之歌、喜悅之歌回蕩在基諾耳邊，它是“一種優(yōu)美動聽、神秘莫測、經(jīng)久不息的調(diào)子……整個歌詞清晰柔和”（21）；當歹徒出現(xiàn)時，邪惡之歌在耳邊回旋；珍珠沉入海底時，“珍珠之歌隨波蕩漾，余音裊裊，終于完全融進了滾滾波濤?！保?03）小說情節(jié)的高低起伏主要體現(xiàn)在“家庭之歌”“珍珠之歌”“敵人之歌”三部曲中，“家庭之歌”表現(xiàn)了一種靜謐快樂的生活；“珍珠之歌”象征著希望與痛苦，實在和縹緲；“敵人之歌”則是神父、醫(yī)生和珍珠采購商貪婪的欲念和惡行。三部曲的交替變幻帶領(lǐng)著觀眾融入基諾的幻想、斗爭和不幸。（趙鵬芳，33）

　　電影中會用到各種自然音響，如田野林間清脆的布谷鳥聲、山澗峽谷潺潺的流水聲、原野火車奔馳的隆隆聲、街道上的車馬聲、工廠里的機器聲、戰(zhàn)場上的槍炮聲等。在小說《珍珠》中，這些自然音響也時常被體現(xiàn)。基諾一早醒來，聽到雄雞的啼鳴聲、小鳥嘁嘁喳喳的叫聲以及大海的細浪拍案的聲音。（斯坦貝克，3）這些聲音的描寫給場景增加了實感，渲染了氣氛。 除人聲、音樂語言外，小說中還存在其他聲音形態(tài)，如小山溝被射殺之前的啼哭聲、匪徒扣動扳機時 “砰”的槍響聲以及胡安娜抱著小山溝一聲聲的令人斷腸的哀叫，（100）這些音響的運用都不同程度地幫助揭示主題、傳達信息、表達思想和交代環(huán)境。

　　四、剪輯/蒙太奇的運用

　　所謂的電影剪輯，亦稱蒙太奇?！懊商媸请娪八囆g(shù)家所掌握的最重要的造成效果的方法之一，因而也是編劇所掌握的最重要的造成效果的方法之一?！保ㄆ斩喾蚪穑?41）蒙太奇手法可以分為心理蒙太奇、隱喻蒙太奇、對比蒙太奇、平行蒙太奇和交叉蒙太奇等。

　　在《珍珠》中，斯坦貝克運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展現(xiàn)了小鎮(zhèn)中形形色色的人對珍珠的不同反應(yīng)。 “城鎮(zhèn)就像一種動物的群體?！保ㄋ固关惪?，24）作家借新穎比喻引出小鎮(zhèn)中人在聽到稀世珍珠時不同凡響的回應(yīng)。 它不是孤立的，也不是沒有情感的?！俺擎?zhèn)有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，有頭，有肩，有腳。每個城鎮(zhèn)都有自己的特點，有自己的思想感情?！保?4）此刻作家用暗喻把小鎮(zhèn)比作動物，它是個有機體，有感覺，有動作和表情。城鎮(zhèn)似乎變成了一個野獸，在聽到獵物的聲響時而變得躍躍欲試、蠢蠢欲動。

　　消息傳播的途徑本非人的肉眼所能見，它本來也沒有任何視覺影像。但是，斯坦貝克用了很多具體的詞匯來描繪消息的傳播速度及其由它引發(fā)的興奮程度，“消息像一陣風，吹遍所有茅屋，又像滔滔白浪，沖進了整座用石塊砌成的城鎮(zhèn)”。（24）這些生動具體的詞匯使消息如何傳播有了生動形象的載體，它被比喻成風，比喻成海浪，快速接近小城。那么，小鎮(zhèn)居民如何對消息作出反應(yīng)呢？“正在花園散步的神父聽到這個消息……消息傳到大夫那里?！⒗显缇蛡鞯浇烫瞄T前的乞丐那里?！保?5）句式相同結(jié)構(gòu)的反復(fù)，仿佛是一根線把各段落緊密聯(lián)系在一起，構(gòu)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主體。這正是電影中平行蒙太奇手法的運用。平行蒙太奇無疑是電影敘事慣例中最為著名且重要的一種。它指的是敘事在不同空間同時發(fā)生的、相關(guān)敘事線索的交替呈現(xiàn)。諸如追逐場景中追逃的雙方；諸如迫在眉睫、即將降臨在主人公身上的災(zāi)難、威脅與正在趕來的營救者。在平行蒙太奇段落中，通常是從彼此密切相關(guān)的不同敘事線索的相對從容的交替呈現(xiàn)，到鏡頭漸次縮短，交替漸次頻繁急促，敘事節(jié)奏不斷加快，直到兩條線索重疊在一起。（戴錦華，19）彼時，神父在花園里散步（24），大夫在給一個“病患無非是年歲太大、而她本人和大夫都不肯承認”的女人在看病，收購珍珠的人坐在椅子上等候漁民把珍珠送來。（25）斯坦貝克通過幾個具體的動詞“散步, 坐著, 等候”勾畫出這些人悠閑舒適的生活，節(jié)奏異常緩慢，不慌不忙，無憂無慮。相比基諾等漁民的貧困，這些有錢人無需奔波勞碌，就可以享受生活的舒適。通過鮮明對比，斯坦貝克使讀者看清了社會的等級制度和分化。不約而同地，這些有錢人此刻腦海中都在想著同一個人和同一件事：基諾和他的珍珠。盡管他們已經(jīng)非常富有，卻貪婪地渴望從窮人基諾這里分一杯羹，絲毫沒有顧忌到基諾打算用這顆珍珠為孩子治病的想法。每人都在設(shè)想怎么樣才能得到基諾的珍珠。

　　在《珍珠》中，斯坦貝克大量運用了心理蒙太奇的手法展現(xiàn)各色人等對珍珠的覬覦艷羨的心理。心理蒙太奇通過鏡頭組接或音畫有機結(jié)合表現(xiàn)人物的閃念、回憶、夢境、幻覺、想象、遐想、思索甚至潛意識的活動。它是人物心理的造型表現(xiàn)和電影中心理描寫的重要手段。（田俊武，245）

　　先看看斯坦貝克對醫(yī)生的描寫。醫(yī)生的首要職責本是救死扶傷，但是這個醫(yī)生已經(jīng)利欲熏心，早把自己的職責拋在腦后，他一開始拒絕給小山溝治病，僅僅因為基諾付不起醫(yī)療費。但當他聽說基諾擁有稀世珍珠之后，馬上想入非非?！斑@時大夫的眼珠在肉鼓鼓的眼窩里轉(zhuǎn)了一下，想起了巴黎。在他的記憶中，他在巴黎住過的房間，成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；那個跟他同居的飽經(jīng)風霜的女人，成了一個容貌秀麗、溫柔體貼的少女，盡管她既不秀麗，也不溫柔，也不是少女。大夫的目光越過年老的病人，看見自己又坐在巴黎的飯館里，侍者正給他打開一瓶美酒?！保?5） 這段心理蒙太奇的運用生動體現(xiàn)了富人的傲慢、貪婪和勢利等丑惡嘴臉。通過對醫(yī)生的細膩刻畫和無情揭露，斯坦貝克表達了對窮人的深切同情。

　　“基諾采到了蓋世寶珠”在文章的不同段落、不同位置的反復(fù)重復(fù)，意味著這一重大新聞在小鎮(zhèn)中引起了巨大反響，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，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惦記著基諾的珍珠，甚至乞丐也不例外。“他們開心得哈哈大笑。他們知道，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像突然發(fā)跡的窮苦人那樣肯于慷慨解囊了?！保?5）再看珍珠商的表現(xiàn)?！八麄兛偸窍瘸吵橙氯?，繼而哄騙嚇唬，軟硬兼施，直到把價殺低到不能再低時為止?！保?5）這里用了一連串的短小精悍的動詞并列構(gòu)成謂語，短詞的使用使句子的節(jié)奏感加快，氣氛緊張，似乎可以聞到珠寶商們打價格戰(zhàn)的硝煙彌漫的氣息，突出體現(xiàn)了珠寶商們使用一切可能的辦法來壓低珍珠的價格，而且他們訓(xùn)練有素，在長期的商海生涯中早已練就壓低價格的本領(lǐng)，因此實施起來如魚得水，得心應(yīng)手，仿佛事先排練好了一般，動作連貫自如，一氣呵成。斯坦貝克對珠寶商的生動描寫更加突出了漁民基諾的悲慘境地，他走進了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而毫無察覺。

　　五、結(jié) 語

　　綜上所述，斯坦貝克的中篇小說《珍珠》從攝影機視角、光線與色彩、音樂與音響到蒙太奇的運用都充滿著電影化敘事特征，這種創(chuàng)作風格展現(xiàn)了斯坦貝克作品的多元化肌質(zhì)，并說明了其作品被多次搬上銀幕的原因。斯坦貝克的語言看似簡單，但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暢，由此反映了斯坦貝克精湛的語言藝術(shù)。盡管斯坦貝克的整體創(chuàng)作看似不太穩(wěn)定，但他這種勇于嘗試的精神以及始終不渝的文學(xué)實驗追求卻是值得文學(xué)藝術(shù)家思考和學(xué)習(xí)的。

文章來源于《電影文學(xué)》雜志2012年第18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