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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晉名士的思想沖突與人格焦慮——以嵇康及其《幽憤詩》為例

作者:陶莉來源:《名作欣賞》日期:2012-03-03人氣:2078

一、外道內(nèi)儒的思想沖突

唐長孺先生在《魏晉玄學之形成及其發(fā)展》中指出:“嵇阮在原則上并不反對儒家所規(guī)定的倫理秩序,只是反對虛偽的名教,他們理想中的真率自然之人格仍然與封建道德不可分割?!盵1]嵇康自幼深受儒家經(jīng)典影響,并“與魏宗室婚,拜中散大夫”(《晉書·嵇康傳》)。在其早期的創(chuàng)作中,表現(xiàn)出了對現(xiàn)實的極大關(guān)注,《卜疑集》中體現(xiàn)了他積極國事、獻身濟世的精神;《太師箴》則告誡國君要任賢、遠佞、近忠直,強調(diào)統(tǒng)治者不可自恃尊貴與威強,體現(xiàn)了“處江湖之遠,則憂其君”的憂國情結(jié)。在《答難養(yǎng)生論》中又表現(xiàn)出了對君明臣賢、國泰民安的熱烈呼喚和強烈渴望。從思想根源來看,嵇康所受的儒家經(jīng)典的影響使得他對社會、統(tǒng)治者產(chǎn)生了心底深處的關(guān)注,表達了對現(xiàn)實的不滿和內(nèi)心的郁憤。所以就嵇康而言,表象上雖脫俗避世,其內(nèi)在本質(zhì)顯然是儒家的積極入世思想[2]。《幽憤詩》開頭便交代自己的身世“少遭不造,哀煢靡識,越在襁褓”,在襁褓之時失去父親,沒有人教誨,“母兄鞠育,有慈無威,恃愛肆姐,不訓不師”,在母親的兄長的養(yǎng)育下,依仗慈愛而行為放肆,缺乏訓導和師教,使得今天落得縲紲的下場。這是嵇康在獄中對自我的辯護,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嵇康認為自己缺乏師教,行為準則和人格理想建立的闕失造成了被拘,那么嵇康在內(nèi)心深處是希望幼年時得到父親的教誨,乃至成人后能建功立業(yè)的。

在黑暗冷酷的現(xiàn)實社會面前,身為“魏宗室姻親”陷于權(quán)勢紛爭的名士嵇康,個性清高散傲,卻又不得不自我壓抑,乃至學阮籍“口不論人過”,以老莊為師,傾羨柳下惠、東方朔,與阮籍、山濤、王戎等神交,厭惡世俗,追求逍遙自得、閑適愉悅的理想人生,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。在儒家思想的基礎(chǔ)上,同時傳承了王弼的玄學之風,“托好《莊》《老》,賤物貴身,志在守樸,養(yǎng)素全真”,在《養(yǎng)生論》中提出“夫稱君子者,心不措乎是非,而行不違乎道者也。何以言之?夫氣靜神虛者,心不存乎矜尚;體涼心達者,情不系乎可欲。矜尚不存乎心,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;情不系于所欲,故能審貴賤而通物情。物情通順,故大道無違;越名任心,故是非無措。”嵇康提出通過道家的生命修養(yǎng),對深處俗世的欲望、行為加以節(jié)制,不露“喜慍之色”,對自己的生命人格與境界加以充分的提升,使之與社會的秩序、公共規(guī)則相合相容。嵇康從人生實踐的層面引入道家生命樣式,進一步構(gòu)建了自己人生的道德根基[3]。從他的詩歌《詠懷詩》、《贈兄秀才入軍十八首》、《酒會詩七首》等來看,嵇康寄托于“蘭圃”、“淡淡流水”、“凡凡柏舟”,欲“俯仰自得,游心太玄。嘉彼釣叟,得魚忘筌”(《贈兄秀才入軍十八首》第十四首),欲“微嘯清風,鼓戢容裔。放濯投竿,優(yōu)游卒歲”(《酒會詩》七首之四),在返歸自然中與自然融為一體。

以嵇康為代表的魏晉名士保持其精神獨立,他們清高忘我的怪誕行跡始終與所鄙視厭惡的世俗社會保持著距離,精神主體獨立于物質(zhì)世界之外?;蛳嗑矍逭?,或潛心樂道,或徜徉山水,而這樣的刻意保持距離往往是對現(xiàn)實社會環(huán)境的消極抵抗。這便形成了嵇康詩歌的“清俊”風格,嵇康詩歌多慷慨憂郁,有不可阻擋之氣勢,是在消極抵抗現(xiàn)實之后向往歸隱、返歸自然??梢坏┦艿絺€體價值和生命的威脅之時,又表現(xiàn)出了對自我意識的深刻反省和痛悔不已,“惟此褊心,顯明臧否;感悟思愆,怛若創(chuàng)磐”,并進一步表達意愿“仰慕嚴鄭,樂道閑居,與世無營,神氣晏如”。在深陷囹圄之時,“雖曰義直,神辱志沮,澡身滄浪,曷云能補”,總結(jié)自身人品和修養(yǎng),仍“義直”,可神志遭到辱沒,縱然想以滄浪之水濯身,亦不能補矣!不能看出,嵇康對統(tǒng)治者仍抱有期望和信念,在個體生命受脅迫時,感嘆人生“事與愿違,遘茲淹留,窮達有命,亦又何求?”嵇康在生命盡頭的自省自節(jié),“懲難思復,心焉內(nèi)疚”,以禮制欲,是儒家文化重人際、重內(nèi)省、重人性完善的重要表征。并仍然寄希望于將來,“庶勖將來,無馨無臭”,又更進一步表明日后的人生立場,將“采薇山阿,散發(fā)巖岫,永嘯長吟,頤神養(yǎng)壽”。只是,這樣的表明已為時太晚,被誣“言論放蕩,非毀典謨,帝王者所不宜容”,終以一曲《廣陵散》作結(jié),“刑于東市”。

嵇康在其文論中提出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的玄學主張,現(xiàn)實追求隱逸閑適的生活;而在其內(nèi)心深處又表現(xiàn)出對儒家思想精髓的遵從和深刻的自我反省?!队膽嵲姟氛瞧渫獾纼?nèi)儒的思想沖突的直接表現(xiàn)。

二、傲散清高與悲憫憐生的人格焦慮

魏晉時期,動蕩不安的社會生活、“儒”“道”“佛”思想的巨大碰撞,造成了魏晉名士傲散清高,放蕩不拘的個性特征,但其對生命的珍視本性使得他們產(chǎn)生了強烈的人格焦慮,出現(xiàn)了任性放誕以求本真、服藥以求長生的多種人生形態(tài)。魏晉名士在多種政治勢力的夾縫中,失去了對世務(wù)的關(guān)注熱情,努力置身世外,逍遙山水,放誕人群,更多地表現(xiàn)出對個體生命的珍視,對本真精神的守護,對世間生活的詩意藝術(shù)化追求。

正始以來,老莊之學盛行,“何晏之徒,始盛玄論。于是聃、周當路,與尼父爭涂矣?!保▌③摹段男牡颀垺ふ撜f》)魏晉名士瀟灑飄逸、率真自然的品格,正是道家自然人格滋養(yǎng)的結(jié)果。名士,自嵇康、阮籍始,“師心”、“任氣”成為行為的主要特征,舉止從心源出發(fā),而不以世情為據(jù),以真氣為根本,不從俗套而行,體現(xiàn)一種自適其性的行為模式,任性所之[4]。對一切世俗禮教視而不見,拋棄禮教,如阮籍“志氣宏放,傲然獨得,任性不羈,而喜怒不形于色”,沉醉六十日以抗婚,為“貯酒三百斛”而求為步兵校尉,母終而飲酒食肫,“然后臨訣,直言窮矣,舉聲一號,因又吐血數(shù)升,毀瘠骨立,殆致滅性”(《晉書·阮籍傳》)。阮咸“居母喪,縱情越禮”(《晉書·阮籍傳附阮咸》);向秀與嵇康一起打鐵,“相對欣然,傍若無人”(《晉書·阮籍傳附向秀》)。劉伶,則常乘鹿車,攜一壺酒,使人荷鍤而隨之,謂曰:“死便埋我。”(《晉書·阮籍傳附劉伶》)。嵇康則明確表示“縱逸來久,情意傲散,簡與禮相背,懶與慢相成,而為儕類見寬,不攻其過。又讀莊、老,重增其放,故使榮進之心日頹,任實之情轉(zhuǎn)篤?!保ā杜c山巨源絕交書》)。

嵇康“高情遠趣,率然玄遠”(《《晉書·嵇康傳》》),但在生命受到脅迫之時,嵇康從內(nèi)心深處表現(xiàn)出了對生命的珍視以及對人生的深刻反思,而在反思的過程中,同時肯定對逍遙山水、本真精神的守護。這樣的人格焦慮貫穿《幽憤詩》全篇。詩歌的第一段先就人生進行了總結(jié),自幼喪父,恃母兄寵愛而行為放肆,心志保守質(zhì)樸但愛重自身,直接表明了對生命的珍視。從第二段起,反省自我,追悔不及,以“子玉之敗”實指自己,沉痛地表達了嵇康無故被禍后怨悔交加的復雜心情(戴明揚先生《嵇康集校注》的說法有待商榷,徐君輝的《嵇康<幽憤詩>“子玉之敗”句箋釋》的理解可信[5])?!按笕撕?,藏垢懷恥”轉(zhuǎn)為歌頌司馬昭有寬宏大量之氣,能寬恕自己的過錯,這是對生命的眷戀與不舍。在生命價值本身與思想信仰面前,嵇康還是選擇了前者,這是對生命本體的認同,發(fā)自內(nèi)心?!拔魬M柳惠,今愧孫登,內(nèi)負宿心,外恧良朋?!保帧把瞿絿类?,樂道閑居,與世無營,神氣晏如”,心中慚愧內(nèi)疚,仰慕鄭子真和嚴君平,仰慕他們能樂于其道隱逸閑居,與世無爭,神氣安然自適。自比柳下惠、鄭子真和嚴君平,又表明自己信仰的高潔和傲慢清高。第三段說明我是因為頑疏而導致身陷囹圄,并非天性如此,繼而較為悲觀地認為“窮達有命,亦又何求”,悲嘆之余,認命以自聊。詩歌的第四段,是全篇的精髓所在,自省的同時提醒自己要“奉時恭默”并以靈芝“一年三秀”為喻,寄托于將來,“懲難思復,心焉內(nèi)疚,庶勖將來,無馨無臭”,在生命的后續(xù)階段,“采薇山阿,散發(fā)巖岫,永嘯長吟,頤神養(yǎng)壽”,以實現(xiàn)自我逍遙世外的理想追求。

嵇康倡導的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的思想,把對宇宙本體的追求引向了人的自我意識,為實現(xiàn)個體生命價值開拓了新的領(lǐng)域,他倡導莊子的思想精神,促進了魏晉時期的莊學復興和玄學思想的進一步發(fā)展。但結(jié)合其在獄中所作的《幽憤詩》,我們不難發(fā)現(xiàn),就其思想的根源而言,他崇尚道家出世的思想,追求隱逸超脫、逍遙世外的人生境界的過程中,卻在思想的深處,表現(xiàn)出了對儒家思想的深切的不自覺的認同,形成了“外道內(nèi)儒”的思想沖突。而在《幽憤詩》中通過對自我的反省和對司馬政權(quán)的妥協(xié),所體現(xiàn)的對生命價值的珍視又與其性格中的傲散清高形成了其人格焦慮。但這樣的人格焦慮在對現(xiàn)實社會的反抗中以“刑于世”的方式作結(jié),這是嵇康的悲劇,也是魏晉名士的悲劇。


[1]唐長孺.魏晉南北朝史論叢[M].上海:三聯(lián)書店,1955:329.

[2]趙玉霞、徐廣振.外道內(nèi)儒:嵇康矛盾心理的文化解讀[J]. 東疆學刊,2009(1).

[3]胡東寬.批判與建構(gòu)——嵇康的儒學觀[J]. 河南教育學院學報(哲學社會科學版),2004(6).

[4]周海平.魏晉名士人格論[M].蘇州:蘇州大學出版社,2003:130.

[5]徐君輝.嵇康<幽憤詩>“子玉之敗”句箋釋[J]. 貴州教育學院學報(社會科學版),2008(2)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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